admin @ 01-15 14:18:31   全部文章   0/314

慢性折磨呕吐室【视频】-国庆节,《钱钱钱钱钱钱》有钱没钱照样过!-九妹老歌榜

【视频】*国庆节,《钱钱钱钱钱钱》有钱没钱照样过!-九妹老歌榜


原创 |初酿好奇地问:“您不进去?”淡淡地笑了笑,陆景行道:“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忙,姑娘先回吧。”微微怔愣。徐初酿恍然。自从紫阳君和怀玉重修于好,陆掌柜似乎就很少在公主府出现了,他有不少店铺,还有一线城最大的酒楼客栈,随意在哪里歇,怀玉也是不担心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帘子落下。挡住他那一双多情的眼,徐初酿突然想起当年京城盛传的一句诗:鸾篦夺得不还人,醉睡氍毹满堂月。陆大掌柜一把南阳玉骨扇,摇碎了京都多少佳人芳心,少不得有人为他寻死觅活,为他自荐枕席。可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是一个人?这个问题,她带回主院,去问了怀玉。李怀玉笑眯眯地靠在软榻上答:“他就是年轻的时候风流太过,见识尽了人间花色,所以腻了烦了。若想让他成家啊,除非来个倾国倾城,颜色胜他的美人儿,否则他哪里能动心?”紫阳君在外室安静地看着文书,朱红的笔闻声一顿,落下个艳红的点儿。盯着那点儿看了看,他抽出旁边干净的信纸,换了毛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乘虚,让他送了出去。李怀麟正在为东晋年底断交的事情头疼,还有个不长眼的人上来禀告一句:“陛下,若是微臣没记错,东晋如今是百花君辅政,百花君与咱们紫阳君交情甚笃,此事若让紫阳君出面,说不准还有转圜的余地。”脸色一沉,李怀麟道:“紫阳君如今连回京都不愿,爱卿还指望别的?”那人显然是刚从京都之外调上来,满脸困惑:“君上那么守礼的人,怎么会不回京都?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旁边的人给捂了嘴带出去了。齐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拱手道:“陛下不必往心里去。”李怀麟冷笑:“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这么多人把紫阳君奉若神明。”“冰冻三尺,要化也得花上许久的功夫。”齐翰道,“紫阳君多年的威望,又不曾做什么大错事。想改变天下的看法,实在急不得。”怎么能不急?皇姐和紫阳君都离开了京都,如今他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疮痍。以往他没亲政的时候,群臣从未说过他半点不是,反而恭请他早日当朝。眼下倒是好。不管他做什么,都有人在他面前提长公主和紫阳君,连带长吁短叹,似是觉得他这个皇帝不够格。这些人的态度,怎么会转变得这么快?到底年纪还小,心气难平。李怀麟扭头就问:“平陵那边的人领命了吗?”“回陛下,领了,钦差前日就已经抵达,算算日子,应该已经入了一线城。”“很好。”他负气道,“朝中各位大人既然那般思念皇姐,不妨请她回来,让他们好生见一见自行我路。”宁贵妃在屏风后听着,无声地叹了口气。前几日陛下生病,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张口喊的还是一声“皇姐”,可怎么穿上龙袍站在这里的时候,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已经是帝王了,什么都有了,其实若能放长公主一马,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好事。可惜了……她摇头。阴沉沉的天,黑云压城城欲摧,钦差贾良带着平陵的一千兵力。高举着御赐的宝剑,雄赳赳气昂昂地往一线城而来。“大人,小的听说那丹阳长公主杀人不眨眼,您小心些为好。”旁边有人拱手道。轻笑一声,贾良道:“早就打听清楚了,一线城没有守军。只有几个山匪为乱,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长公主?就算她搬援兵,咱们后头的援兵也比她多啊,还有平陵君撑着呢!”“可是……”那人小声道,“这城池离紫阳也近。我听人说,紫阳君好像也过来了。”“瞎说!”贾良斥道,“紫阳君在紫阳主城里日理万机呢,怎么可能突然就跑一线城来了?再者说,君上与丹阳长公主不共戴天,天下谁人不知?他来了也是帮咱们的,怕什么?”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小卒不吭声了,大军继续前行。贾良远远看着那一线城脆弱的城墙,下巴扬得高高的,打发人道:“去叫他们开城门,不开也成,咱们直接踏过去,把那城墙都给踏平喽!”身后的人一阵起哄跟笑,叫阵的人跑得也快,嬉皮笑脸地就去传了话。一线城穷啊,城门看起来都摇摇欲坠的。城楼上有人听见喊话,伸出脑袋来看了他们一眼,冷淡地道:“不开。”第89章不为女色所动的紫阳君喊话的小卒以为自己听错了,挖挖耳朵抬着头问:“什么?”“我说,不开。”城楼上那人负手而立,慢条斯理地道,“今日一线城戒严,来历不明之人,禁止进出。”被这话噎了一下,小卒气了个半死,哒哒哒地骑着马就跑回了贾良身前,添油加醋地道:“大人!城楼上有个公子哥儿,说大人身份不够,不给开城门!”正笑着的贾良霎时变了脸色:“什么?”小卒愤然道:“那人盔甲也没穿,一身常服,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个面首!拿着鸡毛当令箭呢,摆明了是不把大人放在眼里!”“这还得了!”后头的副将怒道,“大人可带着圣旨呢!”贾良眯眼看了看远处的城楼,隐约能瞧见个穿着淡色袍子的人影。他冷笑:“不知天高地厚。本官今日非得让他跪下来认错!”“大人威武!”身后的护卫齐齐呼喝。有这么多人助阵,贾良腰杆挺得很直,一夹马腹,带着亲卫就上前立于城门之下。“嚯——”千军大喊,无数箭矢朝向城楼之上,贾良捏着缰绳轻慢地道:“被女人养着,还真当自己有两分本事了?方才说本官身份不够的人呢?怎么不敢冒头了?”背后的人连连起哄,贾良嘴上也不客气:“软饭吃多了,开城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城楼上旌旗飘扬,站着的人不少,报信的小卒看了看,指着那青珀色的衣袍就道:“大人,他在那儿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贾良正想继续讥讽两句,可目光一触及那人的眼神,他愣了愣。怎么有点眼熟啊?俊眉修眼,清冷不似凡间人,玉冠端正,凛然犹如天上姿。贾良之前在朝堂上见过紫阳君,还暗赞过他风姿天下独绝,再寻不着第二份了,眼下看见这人,他呆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是谁之后,嘴角抽了抽。小卒没看见他的神色,见那人站到墙垛边上来了,劈手指着他就道:“钦差大人来了。你有胆子就一直不开!我看你会是什么下……”场。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后脑勺就被人狠狠一打,小卒吃痛住口,不解地回头,就见方才还一脸霸气的贾大人,眼下竟是冷汗涔涔,抖着嘴唇斥他:“你瞎叫唤些什么!”“大……大人?”压着马鞍翻身滑落地上,贾良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军,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上前行礼。“下官贾良,见过君上!”他这一躬身,后头起哄的士兵们就傻眼了。那城墙上只站着个一看就弱不禁风的人啊,大人一声“放箭”,保管将他射成马蜂窝,怎的还怕起他来了?江玄瑾平静地看着下头的人,还是那句话:“一线城戒严,城门不开,大人若是有要事……”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后头蠢蠢欲动的兵马,“那不妨硬闯试试?”这话何其挑衅,贾良能忍,后头那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副将兵从哪里忍得下,纷纷发出嘘声,马蹄来回地在沙地上踏。“别轻举妄动!”贾良急忙道,“都下马!”几个副将不情不愿地翻身下来,怎么看怎么不服气。要是那城楼上站的是徐仙那样一身杀气的猛将,他们还觉得可以让一让,可眼前这个是什么?一点气势也没有的人,凭什么让他们这么多人马退让?一线城已经是岌岌可危,他们跟着贾良来清剿,是为着能进城喝口汤的,谁都清楚清剿的过程里能捞着多少油水,否则哪能一路上都把贾良这么捧着?眼下倒是好,已经到城门口了,他却有要退让的意思娇花攻略。“下头的人不长眼,不知君上在此,冒犯了!”没有看身后的人,贾良擦着额上冷汗道,“硬闯是不敢的,但下官带了圣旨来,君上总要放下官进城才是。龙套王”江玄瑾通情达理地颔首:“大人要来宣旨,一人进城即可,其余人就在外头驻扎。”“这……”贾良噎了噎,他一个人哪里敢进城啊?“大人!”身后有人小声道,“您不是说紫阳君就算在这城里。也是帮咱们的吗?”贾良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不是都说紫阳君与长公主决裂了吗?传得有模有样的,说那自称长公主的人得罪了君上,君上还下令封锁紫阳边城,断绝与丹阳的来往。可现在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大人,还是冲进去吧。”副将沉声道,“管他什么紫阳君不紫阳君的,他一个人还能拦住咱们千军万马?等进了城剿灭了叛贼,咱们再同他请罪也不迟。”“是啊,总不能给他这么大的颜面,那么多兄弟都要个交代呢。”七嘴八舌的,说得贾良很是慌乱,摆手道:“不行的,不行的。”副将不耐烦了:“大人若是不敢,那卑职便领个头,您去后头休息便是。”说着,挥手就让人把他扶走。贾良半推半就地从了,毕竟他也想进城,只是不敢得罪紫阳君。这会儿不冒头,等进城之后,他还能去紫阳君面前卖个乖,把副将推上去顶罪,君上也不能怪到他头上来。这样想着,贾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挣扎了两下,就躲去了大军后方。“进城!”迎着上头那青衣公子的目光,副将嚣张至极地举起了刀。身后的人齐应,翻身上马,冲着城门就来。与此同时,弓箭手得了令,万箭齐发,如雨一般直扑墙垛。“君上小心小鬼遇到兵!”城楼上有人喊了一声。江玄瑾凝神看着,自下而上的箭,箭势不猛,一伸手就能捏住两支。“准头真差。”他客观地评价。云梯搭上了城墙,那副将也是读了兵法的,二话不说就想先来擒他,几步踏过云梯,身手瞧着十分矫健。翻过墙垛就是一招猛虎下山,要擒他咽喉。乘虚和御风就在旁边站着,见状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是捏着长竿,将他踏上来的那云梯给掀了下去。手横到他面前了,一看就没好生洗,指甲缝里都是泥。江玄瑾皱眉,侧头躲过他这一抓,猛地往他手肘窝一敲,顺势就将他这手扭了半个轴,压在了身后。吃痛低喝,那副将反手就攻他下盘,挣脱他的桎梏。江玄瑾松开他,收腿躲了这一记横扫,再落脚,直接踩在了这人的脚踝上。“咔”地一声响,副将白了脸。这人看起来分明没什么力气啊,下手怎么会这么重?痛得浑身发麻,那副将有些下不来台,咬着牙拼一把,抽了刀出来想横在他脖间。江玄瑾反应比他快,刀一出鞘,他干净利落地便踢上这人的手,寒光凛凛的刀霎时脱飞半空,他一掌落在副将肩上。借力飞身翻跃,接住那刀,一个鹞子翻身落回原地,刀口对准副将咽喉。“你是想这样吗?”他问。极快的身手,因着没穿盔甲,比他灵活不少。副将感受着脖子上的凉意,终于变了脸色:“你……你怎么会武?”紫阳君不该是个文人出身吗?江玄瑾冷淡地道:“略懂皮毛。”说着这词儿,他想起了就梧,微微一哂,补了一句:“比寻常略懂皮毛的人要好上两分。”“阿嚏!”正领着人去截断平陵方向支援的就梧突然打了个喷嚏,震得身下的马都惊了惊。“怎么回事?”他嘀咕,揉揉鼻尖道,“兴许是殿下念着我了,大家动作快些!”“是!”浩浩荡荡的人马跟在后头,于东南方向横切过来,即将在前头的峡谷与平陵的援军相遇。城楼上大风呼啸,副将回头才发现只有他一人站在这城楼上,云梯断了,他身后连个护卫都没有。“君……君上饶命啊。”他软了态度道,“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刀柄有些脏,江玄瑾随手扔了,道:“让你的人都退了吧。”若是刀还架在他脖子上,这话也只能听了,但他竟然把刀扔了来说这个?副将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低头连声应着:“是是是,卑职这就让他们……送你一程!”语气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陡然一变,副将脚尖一翻就将地上的刀挑起来握在了手里。朝江玄瑾劈砍而来。仿佛是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手,江玄瑾从容地侧身,拧住他的手腕,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手没松,人被踹得往后退又被他拉住,脸都青了。副将想还手,奈何脚踝脱臼,动作不够利索,一瞬的迟疑。面前这人又是一拳打在他小腹上。力道透过铠甲,震在他身上,副将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是一甜,张口就喷了血。下头的人还在攻城,摇摇欲坠的城门轰然倒下,叫喊声响彻一方。副将呸了一口血沫子,冷笑道:“你打死我也拦不住我们进城的人,乖乖投降吧!”皱眉看着溅上自己衣袖的血渍,江玄瑾抓了他的盔甲,把他从外墙垛拉到了内墙,摔在墙石上。撞得头破血流,副将恍惚地抬眼,就看见了城内情形。黑压压的人,站满了大街小巷,城门口一排盾兵,护着后头的弓箭手,凌厉的箭头已经对准了进城之人。光他这个角度能看见的人数,已经和他们带来的人在伯仲之间,更别说后头那些看不见的。“怎么会这样?!”副将大惊,“不是说一线城没有守军吗?”他们就是仗着人多才敢这么嚣张的,若是真要打……急吼吼冲进城的士兵们瞧见面前的场景,都傻了眼,止了步子没敢再冲。有胆子小的将领,直接带人在往后退。“君上,有话好商量。”终于是没了脾气,副将赔着笑道,“卑职一直在平陵当差。不曾知道君上威名……也算不打不相识?您先消消气,咱们坐下来好生谈谈?”江玄瑾冷笑。片刻之后,这个副将被人直接从城楼上扔了下去。“啊——”一声惨叫,嘹亮得后方的贾良都听见了,连忙问:“怎么回事?”前头来人哆哆嗦嗦地禀告:“城内有埋伏,柳副将被扔下了城楼,看样子摔断了骨头。”倒吸一口凉气,贾良立马跳起来道:“我说打不得吧?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紫阳君摆明是恼了!还不快撤!”“可这紫阳君有何道理不让咱们进城?”军师上来道,“做事都要有个名头,咱们这边是奉旨而来,君上是要抗旨不成?”贾良想了想,抱着一丝希望,让人恭恭敬敬地去请示——这一线城为何进不得啊?城楼上很快有消息传下来:“君上说了,君夫人在城中养胎,不喜人惊扰。”贾良眼皮跳了跳。这借口找得也太假了些!谁不知道紫阳君不重女色?怎么可能为了夫人做这抗旨之事?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利益牵扯?他琢磨了一会儿,决定等等后头的援军,先老实驻扎在城外吧。前阵两边的人还是起了些冲突。死伤数十人,不过外头这一边退得快,巳时一到,一线城城门口就恢复了宁静。乘虚跟着自家君上回了公主府,看着他洗漱更衣,换了一套崭新的袍子,然后若无其事地去了主屋。李怀玉刚睡醒,慵懒地靠在床边,见他进来就笑:“我方才还在问你去哪儿了。”撩了袍子在床边坐下。江玄瑾云淡风轻地道:“随意走了走。”“是吗?”怀玉狐疑地看向他身后的乘虚御风。乘虚御风敢说什么吗?只能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随意走了走,随意吓退了大军,还随意把人家的副将从城楼上扔下去了。主子说随意,那就是随意,他们有再多的话,也只往肚子里咽。“都这个时辰了,早膳怎么还没吃?”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托盘。江玄瑾拧了眉。怀玉笑着蹭到他腿上躺着张浩锋,道:“才睡醒呢,一点也不饿。”“那也要吃。”端起红豆羹,江玄瑾抿唇试了试,道,“还热着。”“你喂我!”腿上的人耍赖。要是以前,江玄瑾肯定会冷笑一声,吃个饭还要人喂?手又不是断了!然而现在,他看了看她那越发大得吓人的肚子。什么也没说,扶着她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舀了羹就喂到她唇边。“哎,不是拿这个喂。”怀玉痞笑,眼里满是狡诈地点了点他的唇,“用这个。”手背上青筋爆了爆,江玄瑾瞪她:“瞎胡闹什么?”委委屈屈地扁嘴,怀玉道:“祁锦说了,我最近情绪不稳,你得哄着我点儿。”“再哄着也不能……”江玄瑾羞恼地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儿?”“我一直很正经呀,你看我在他们面前,是不是个合格的老大?”怀玉哼哼两声,眼里一片耀眼的笑意,“可遇见你我就忍不住啊,想跟你亲近,想你全是我的!”江玄瑾:“……”他从遇见她开始,似乎就一直被她噎得死死的,这人嘴里没两句正经话,偏生半点不知羞,倒让他没话接。“啊,我肚子疼!”看他没反应,怀玉往床上一滚,撒泼耍赖,“好疼啊好疼啊,要紫阳君抱抱亲亲才能好!”额角上的青筋也跳了出来,江玄瑾冷声道:“你再闹。我便走了。”“嘤嘤嘤!”怀玉捂着被子假哭,“穷山恶水凄凉地,二十多年弃置身,怀有六甲君不问,惨惨戚戚无人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外头响起门开合的声音,怀玉心里一沉。这人还真的说走就走啊?本来还是假哭呢,一听就关门声,她还真有点委屈了,眼里朦朦胧胧的。扭头就想骂。然而,刚一扭头,一袭青珀色的袍子就拥了上来。“多大的事情,也值得你闹?”江玄瑾掰过她的脸来,看着她眼里的水光就皱了眉,放好她的肚子将她抱住,又低头,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吻住她的眼睛。“亲了也抱了,还哭什么?”怀玉眨眼。再眨眼,搂住他的腰身,喃喃道:“你没走啊?”“我让乘虚和御风退下了。”别开头,他道,“当着他们的面,你要我如何是好?”“扑哧”一声笑出来,怀玉乐了,搂着他的脖子道,“都是心腹,你还害羞啊?学学我,哪怕青丝在,我也能把你按在墙上亲!”江玄瑾漠然道:“你以为谁都能习得你这样的做派?”“我怎么啦?”怀玉瞪眼叉腰。江玄瑾一顿,阖了眼道:“你这样……潇洒自在,不受俗礼拘束的做派,需要很高的境界。”入朝不奉承君主,出宫不谄媚同僚,紫阳君是出了名的不说虚话,他以前觉得这是一种风骨,强权和富贵,什么都无法让他低头。然而眼下……盯着面前这陡然笑开的脸,江玄瑾觉得,有些虚话,该说还是得说,人生在世,不必太为难自己。李怀玉满意,躺回他的怀里蹭了蹭,乖巧地接过红豆羹来自己喝。“钦差怎么还没到咱们这儿啊?”她边喝边问了一句。江玄瑾面不红心不跳地道:“许是平陵山水好,钦差决定多留几日,暂时不急着来一线城。”第90章男主外女主内是吗?怀玉咽了几口红豆,总觉得自个儿最近的日子好像过得太舒坦了些。本该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她这里倒是无波无澜,连清弦每天来禀的城中琐事都少了。“真这样天天混日子也不错啊。”她小声嘀咕。床边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神色分外柔和。她已经殚精竭虑了八年了,这八年里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没帮过她什么,倒是与她作对了不少回。如今既然站在她身边了,也该补偿点什么。一碗红豆羹见了底,江玄瑾伸手把碗放了。让祁锦来给她诊了脉,又陪她去院子里走了一圈,两人闲散得就像是退隐山林了一般。“主子。”没一会儿,乘虚上来,贴耳嘀咕了两声。江玄瑾淡然听完,对李怀玉道:“吕青送文书来了,我去书房看看,你先去找徐氏说会儿话。”“好。”这人的表情太镇定了,怀玉丝毫没怀疑,跟着青丝就往徐初酿那儿走。江玄瑾目送她出了月门,才沉了脸色,转头问:“打到哪儿了?”乘虚拱手:“东城门外二十里。”就梧的人与平陵援军在东边峡谷相逢,本是想劝退援军,毕竟李方物那边也答应了他只是做做样子,谁知道发生了些意外。两边开战,伤亡都不少。后头一打,必定惊动四方,一线城造反的罪名,怕是要被坐实了。江玄瑾沉吟。反复捻着袖口,漆黑的眸子里透不出光。怀玉一进徐初酿的房间,就看见一大堆丝线放在一张方桌上,她正低着头打着一套花样复杂的络子,听见声响抬头,她笑了笑:“殿下怎么过来了?”“来看看你。”怀玉惊奇地捻起几根丝线:“这是做什么啊?”“做个东西。”徐初酿低头道,“样式挺新奇,我还没见过这种络子。”络子一般是打来装东西的,花样单一,可从那店里拿着的一张图却是繁琐非常,硬生生在络子上头拼出一对龙凤的图样来,版式大,装个人许是都没问题。初酿预估了一番,觉得打一个月许是能打得出来。“这图……”拿着她的图样看了看,怀玉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初酿没听见,倒问她:“紫阳君去何处了?”“在书房。”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东西,怀玉也不想了,抱着肚子坐在她身边看她十指飞动,感叹道。“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初酿笑了笑:“我又没别的事可做,也就会摆弄这些了。”想起江深,怀玉恍然道:“我差点忘了,紫阳君说江二公子走的时候有话留下,让他转达,他没空过来,叫我告诉你。”打络子的手一顿,徐初酿垂眸:“什么?”“好像就说了一句。”怀玉认真地回想了江玄瑾说的话,复述,“天涯何处无芳草。”怔了怔,初酿轻笑出声:“有道理。”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却是这样一句话。也对,潇洒如江二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对她也只不过是遗憾罢了。原先心里还有些郁结,听见这个,徐初酿倒是彻底松了下来。她和江深是有缘无分,错了也过了,既然他都放下了,她也不必太多想。女子二嫁不易,她也不想了,等一线城的事做完,回丹阳主城去陪长辈安度余生便是。新来的丫鬟进屋倒了茶,听她们说了两句话,撇撇嘴又退了出去。几个丫鬟闲来凑做一处,小声碎嘴:“都说徐氏好,我也没看出她哪儿好来,长相平庸就算了,还是个被休了的弃妇,赤金大人看上她什么了?”“就是,我就看不惯她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装可怜搏人关心呢,那位大主子也是瞎了眼了,白养着这么个人。”“你别说,咱府上这位大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说怎么说?”往四周看了一眼。有个丫鬟小声道:“你看她身边多少男人?紫阳君也就罢了,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可我怎么听说她同陆掌柜关系也匪浅?还有那几位大人,哪个不是捧着她的?女子只能嫁一人,嫁都嫁了,身边还这么不干不净的,也亏得紫阳君脾气好。”捕风捉影的事儿凑在一起说,就仿佛成了事实,小丫头们说得起劲,几言几语地就把这两人定了罪,个个脸上都带着鄙夷的神情,生怕自个儿嫌弃慢了,就成了跟她们一样的人。有人极小声地问了一句:“咱们大主子做错什么了吗?”旁边的人立马瞪她一眼:“她们那样的大人物,就算做错了什么,能让咱们知道?别的不说。你光看看外头有多少骂她的?被那么骂肯定有问题,大家总不能都冤枉她!”这话有道理,人多就是正义,大家都觉得坏的人,一定是个坏人嘛!于是地位高些的丫鬟在徐初酿跟前就显得不那么恭敬了。偶尔还顶撞她两句,不乐意伺候。一个丫鬟在前头甩脸子,剩下的丫鬟在旁边偷偷瞧着,暗暗叫好。徐初酿脾气好,也不会罚谁,于是她院子里的丫鬟胆子越来越大,顶撞过她之后回去厢房,还会受到其他丫鬟的追捧奉承,也就愈加蹬鼻子上脸。主院的丫鬟瞧着,也想学学,于是伺候晚膳的时候,一碗汤没端好,直接泼在了桌上,溅了怀玉半身。李怀玉抬头看了她一眼。“奴婢该死。”那丫鬟道,“手没端稳。”认错是认错。态度可不太好,脸上的神情还骄傲得很,仿佛为民除害了似的。扯了扯嘴角,怀玉起身脱了湿衣裳,问她:“什么时候进府的?”那丫鬟偷觑她一眼,抿唇道:“三日前。”三天时间,也怪不得,瞎子不怕悬崖高嘛。怀玉笑了笑:“没事了,不小心而已。”丫鬟一喜,正想退出去炫耀呢。就听得她下一句道:“把这衣裳洗干净,一个时辰之内送回来就好。”外头天寒地冻的,水井都差点结冰,竟让她去洗衣裳?丫鬟惊了,想了想。道:“奴婢送去让人洗。”反正府外也有为了糊口甘愿冬天洗衣裳的农妇。“那可不行。”撑着桌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李怀玉动了动手指,青丝便上前面无表情地站了上来。“你洒的汤,哪能让别人洗呢?青丝姐姐陪你去,她替你打水。你洗。”丫鬟脸青了,觉得这大主子真是小肚鸡肠,一碗汤而已,竟要故意刁难她。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话。她抱着衣裳,咬着唇,不甘不愿地还是出去了。“夫人。”祁锦在旁边低声道,“最近府里风言风语多,您小心些。”李怀玉冷笑:“我的老巢……呸,我是说我的府邸,从未出过这种幺蛾子,还风言风语呢?我看是她们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日子最艰难的时候,她飞云宫里也没出过一个叛徒,这些小丫头可能没打听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的确是不知道啊,被迫洗衣裳的丫鬟双手冻得生了疮,回去下人房里哭一顿,众人还义愤填膺,觉得大主子为人刻薄。正相互撺掇着,企图罢罢工装装病。徐初酿院子里的丫鬟还给主子打凉水洗脸,想着偷摸出口气。然而,当天晚上子时,府里所有的丫鬟都被从被子里拎出来。直接赶出了公主府。“这是做什么呀?”有人抱着被子的惊叫,“咱们做错什么了?”青丝站在门口薛俨,冷淡地道:“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有什么证据?”威望最高的丫鬟站出来道,“咱们可什么都没说!”“就是呀,平白无故就赶人。白天赶也就算了,还非放在半夜,这天寒地冻的,咱们上哪儿去?”叽叽喳喳怨气翻天,青丝平静地听着,等她们消停些了才道:“主子吩咐,若有谁能告出暗地里搬弄是非之人,即可回府,月钱加倍。”此话一出,立马有人道:“前些日子说大主子和徐姑娘坏话的人可都是琼台姐姐,与我有什么干系?”被点名的琼台冷眼就道:“你没说?骂起不干不净的话来,你可比谁都起劲!”“那也是寻梅和秋水骂得最厉害!”“对,还有望梅!”方才还同仇敌忾呢,转眼就撕破了脸,在门口大声争执起来。李怀玉带着徐初酿在旁边看着,唏嘘道:“瞧见没?对根儿不正的人就不能太仁慈,你善良让她一尺,她能进你一仗,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把温柔留给别的好人。”徐初酿叹了口气:“她们说的也没错,我名声是不太好,毕竟是拿了休书又没回家的,被说两句也正常。”“凭什么呀?”怀玉瞪她一眼,“你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做错事,遇人不淑还要受着这些个舌根儿?我告诉你,你不反抗,人家就真的会觉得你有错,这世上人心本恶,你既然救不了世人,至少救救你自己。”沉默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儿,比起百年之后冤案昭雪,她更喜欢看好人当场操起家伙来保住自己,这才是人间正道。第91章空城外头的丫鬟争吵不休,相互把底揭了个透,到最后谁也没好意思留下来,气哼哼地四散开去,两人也看够了戏,各自回屋。怀玉刚一踏进主屋门槛,就听见个低哑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去哪儿了?”吓了一跳,她侧头,捂着心口道:“就在府门口,能去哪儿?你怎么过来了?也不点灯。”江玄瑾细细地打量她一圈,确定她没什么大碍,才松缓了神色,道:“我刚看完公文,顺路过来瞧瞧。”这都子时了。才刚看完?怀玉皱眉,伸手捏上他的衣袖。一股子沁人的寒意,都渗进衣裳里了,显然是在外头待了许久。“你这个人。”李怀玉哭笑不得,“撒谎也不知道换件衣裳?”江玄瑾一愣,低头看了看,似是不知道自己的衣裳怎么了。正想伸手翻看,手指就被面前这人握住。温度从她掌心传过来,暖得他一震,江玄瑾这才发现自个儿浑身冰凉,下意识地就收回手退了半步。面前这人似是不怕冷,他退她就近,上来就扯了他外袍的系带,敞开他的衣襟,然后伸手抱了进来。“冷。”江玄瑾挣扎。李怀玉抱着不撒手,笑嘻嘻地道:“知道你冷啊,所以才给你暖暖。”“我是怕你冷。”“我才不冷呢,屋子有炭火,出去还有手揣,半点风也吹不着,倒是你。”怀玉仰头看他,黑漆漆的屋子里,这人一双眸子微微泛光,“你做什么在外头吹那么久的凉风?”半扶着她的腰,江玄瑾没答,微微走神片刻,又低头道:“你随我去一趟紫阳边城可好?”“嗯?”怀玉不解,“好端端的突然去那边做什么?”“离一线城近。而且热闹。”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总归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就当去游山玩水。”怀玉有点为难:“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那钦差早晚是要来的吧?”“无妨。”他道,“等他快来了,再应付也不迟。”听他这轻松的语气,李怀玉恍惚间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也成。他们跟我在一线城受了这么久的罪,也该让他们放松放松。”“那就这么定了。”江玄瑾道,“明日便让人准备。”“好。”怀玉乖巧点头,顺着他的力道在床边坐下,见他有要走的意思,爪子一伸就抓着他不撒手。江玄瑾疑惑地看着她,月光从旁边的雕花窗上透进来,照得她这一双眼里精光直闪。“你陪我睡。”她半撒娇半耍赖地道。身子微僵,江玄瑾摇头:“你肚子。”这么大一个,他若与她同榻,万一挤着压着了该如何是好?“就因为这肚子,我怎么睡都睡不好。”委委屈屈地扁嘴,怀玉道,“你在我身边,说不准我能好受点儿。”江玄瑾抿唇,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看:“为什么会睡不好?”“这个不好搁。”她指了指圆鼓鼓的肚皮,“垫个枕头又太高,不垫又空落得慌。”扯了外袍挂在旁边的屏风上,他示意她上床去,跟着躺在她身侧。怀玉笑嘻嘻地抱了他的胳膊:“紫阳君如今真是好说话啊。”冷眼斜过来,他道:“我以前不好说话?”怀玉瞪大了眼:“你以前岂止是不好说话?压根是不让人跟你说话啊!还记得大兴五年百花君来北魏那回吗?朝堂上商议以何等礼节相迎。我刚开了个口,你就把我堵回去了。”回想了一下她说的这事儿,江玄瑾道:“你当时说,要以最高礼节迎他。”“是啊!”昔日一身瑶池牡丹宫装的长公主高坐帝王之侧,笑着道:“东晋百花君地位卓绝,我北魏也该有大国风度,车十马百,敞门相迎,方能……”“殿下。”右下首的紫阳君冷着脸上前打断她的话,“百花君地位再高也只是个封君小魔女蒙娜,并非东晋国主,若以此礼相迎,他日东晋国主若来,又该以何礼迎之?”李怀玉清楚地记得当时江玄瑾的语气,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啊,完全没给她颜面。想起那场景,江玄瑾微微一哂:“我当时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怀玉记仇地掐着他的胳膊,佯装生气。这人侧过头来,自然地将手垫在她肚子下头,薄唇轻启:“不知道上头坐的是未来君夫人,失礼。”“轰”地一声,一道烟花在心口炸开,划出漫天的璀璨来,怀玉盯着他傻傻地看着,确定这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之后,嘴角就一点点地往耳朵根儿裂。矜持端雅的紫阳君……跟她说情话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这话给留下来?她想敲锣打鼓地告诉全天下!“再说一遍。”她眼眸亮亮地道。江玄瑾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唇,低声道:“快睡,时辰不早了。”“你说了我就睡!”她耍赖。头疼地捂住她的眼睛,他微恼:“你再胡闹,我便回房了杀死汝爱。”扁扁嘴,李怀玉又止不住地笑,眼睛眨巴眨巴的,睫毛搔着他手心,本是想逗弄他,谁知道没一会儿,自己先累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兴许真是江玄瑾在身侧的缘故,她总觉得今日侧身睡得比往常舒服,肚子下头也不空了,鼻息间全是令人安心的梵香。于是没一会儿,怀玉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垫在她肚子下的手一动也不敢动,江玄瑾放轻了呼吸,侧头看着她的脸。最近养得好,又没太多烦忧,这张小脸终于是圆润了起来。祁锦说这样养到产前,身子底补回来些,就能少两分危险。既然如此,江玄瑾想。那就让她好生养吧,任何会打扰到她养胎的事,都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便是。昔日不知这是自己的夫人,多有得罪,如今有的是机会,他可以慢慢补偿她。怀玉这一觉睡得甚好,醒来的时候江玄瑾已经不见了,青丝站在她床边恭敬地道:“主子,大家都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嗯?都知道要去紫阳边城了?”怀玉打着呵欠问。青丝点头:“君上一大早就同府里的人说过了,清弦和白皑两位大人晚些走,其余人晌午一过就动身。”这么着急?怀玉点头,也没多问,跟着就起身梳洗,看看要带什么东西走。公主府里一片祥和。整个一线城却是人心惶惶。大量的官兵涌入城中,将老弱妇孺都护送前往紫阳边城,壮年男子之中有自愿的,便穿上盔甲入军相帮,有不愿的,也跟在妇孺之后一并撤离。大家都知道,朝廷派兵打到一线城了,再不走,免不得殃及池鱼。江玄瑾一连向平陵、长林、南平、公仪等地发了信,警示他们皇帝有强行削地之意。各处都紧张起来,远远观望这边的形势。就梧自峡谷一战之后,就在带兵往回撤,眼下与贾良那一行人的尾军相遇,与一线城里的守兵一起,呈前后夹击之势。贾良慌啊!他带着圣上的旨意,连一线城的城门都没进去,就要先打仗?可紫阳君的杀心已经赤裸裸地亮了出来,他求和也无用,若是不能打进一线城,那就会被围死在城门外。思索良久,贾良还是下令大军进城。起码要先破了这僵局,保住自己的性命。“杀——”城门之外呼声震天,江玄瑾站在城楼之上,一边看一边淡声问旁边的人:“看清楚了吗?”探子满头冷汗,连连朝他拱手:“小的这就去回禀各位君上。”朝廷先动的手,事实就摆在眼前!唇亡齿寒,若是连紫阳君和长公主都无法保住这一线城。那各地封君又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封地?一线城百姓奔逃,四散入周边各地,于是,朝廷派兵攻打一线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半个北魏。然而贾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觉得这城进得太过容易,城里的人似乎也很少,纳闷之余开始搜寻紫阳君的下落,结果发现他并不在城中,城里的公主府也空了。“总觉得有些古怪。”他喃喃自语,“先前不是还有人说,城里守军极多吗?”“定是咱们的人太过威武,吓得他们落荒而逃了!”旁边有人笑着奉承。“不对。”贾良摇头,“若是旁人还好说,但紫阳君没有理由怕咱们。”就算进了城,他们也不敢拿江玄瑾如何啊,他还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去请罪呢。结果现在倒是好,一座空城,紫阳君直接消失了。贾良忐忑不安,手下的人却是一进城就欣喜不已,趁着上头没管,带着官差就开始在城中打砸民居。搜夺财物。“太过分了些!”长林君听了消息之后怒道,“一线城是个孤城,若不是长公主和紫阳君,那儿人都该死完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些转机,朝廷想的倒是好,派兵来接管,摆明了是强抢!”“可不是么?前些时候陛下答应咱们的要求,说是减税,可减了盐税,又在别处加上了,算来压根没变,还当多大的恩典呢。”幕僚唏嘘,“恕小的直言,咱们这陛下啊,实在是贪心了些。”“平陵那边怎么说?”“平陵君是有苦难言啊,皇帝从他那儿调兵来对付紫阳君,他一百个不愿意,正在想法子反抗呢。”幕僚想了想,道,“以小人之见,君上此回倒是可以卖紫阳君一个人情。”“哦?”长林君问。“怎么个卖法儿?”“紫阳君现在是兵力最雄厚的一位君上了,他不是打不了,而是不敢与朝廷正面争这一线城,恐落下什么造反的口实。”幕僚道,“君上大可以与南平君一起,替紫阳君出个头。压一压平陵的兵力,如此一来。既给了平陵君台阶下,又帮了紫阳君,两边的人情都有了,以紫阳君那知恩图报的性子,还不得给长林好处?”言之有理啊!长林君捻着胡子仔细斟酌许久,点头:“倒是可以试试。”正好南平君也是想帮长公主的,他躲在南平君后头出个面。人情捞着了,什么事儿也落不到他头上来。说办就办,长林君给南平去了信,又整合了三千多人,与南平之军汇合之后,齐齐往一线城而去。这决定没什么大错,江玄瑾也的确准备了丰厚的谢礼给长林君,但自这两位君上的兵力抵了一线城,他们就成了皇帝眼里货真价实的“紫阳君同党”。李怀麟远隔千里,不会知道他们是来劝和的还是来做什么的,他只知道这几个封君不但联名奏请减税东京暴走族,一举一动还都护着紫阳君,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朝臣都紧张起来,谁都清楚封君一旦作乱,对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一个封君为乱,尚有缓和的余地,这么多人联手作乱,怕不是要颠覆了北魏江山?李怀麟也有些慌了,他只是想把皇姐带回来而已,谁知道怎么就扯上了紫阳君,还扯出了这么多人来?若退,朝廷颜面无存,若不退,那就只能软硬并施,给这群人一点颜色瞧瞧了。李怀麟还想用平陵的人,奈何平陵君直接装死,不再听他手谕调度。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连平陵君也帮着江玄瑾,李怀麟就是真的生气了。“传朕旨意,平陵君抗旨不遵,有违国法,即刻抓捕归京都,听候发落!”不敢拿江玄瑾开刀,那就只能从李方物这儿杀鸡儆猴了,怀麟想的也简单,毕竟是兄弟,他不可能真的处置李方物,就是想把人抓回来问问,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江玄瑾一封信在他圣旨之前早到平陵,提醒平陵君小心,伴君如伴虎。李方物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像长林君一般去跟紫阳君讨个好,再一听问罪的圣旨,也不犹豫了,立马封锁平陵边城,与长林君联系。“你在笑什么?”怀玉站在庭院里,侧头看了看旁边的江玄瑾,打了个寒战,“怎么突然笑得这么诡异?”江玄瑾勾唇,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只是觉得今日天气不错罢了。”第92章进步巨大的紫阳君抬头看了看天,乌云浓郁,黑压压的一片。李怀玉:“……”眯了眯眼,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扯开她那松垮的系带,重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江玄瑾轻笑:“你怎么会这样想?”抓了他的手,怀玉拢眉:“人的直觉很准的,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两个人。”任由她抓着他,江玄瑾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再摸了摸她的肚子,点点头:“是有件事,瞒了你许久。”“什么?”李怀玉绷了脸,严肃地看着他。江玄瑾低头回视。轻声招供:“早在你第一次跳上我马车的时候,我就有点心动。”哦,第一次跳上他马车的时候……等会,啥?!怀玉愕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呆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人:“你……”怎么会那么早就心动了?她当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杀了他啊!“瞒了你这么久,实在心有愧疚。”江玄瑾满脸歉意地道,“给夫人请个罪,任凭夫人处置如何?”李怀玉傻了,她一时间都忘记了自个儿本来在怀疑什么,眼里脑子里都只有这张笑得温和俊朗的脸,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也有愧宠溺无罪。”深深地看她一眼,江玄瑾替她拢了碎发到耳后,半阖了眼道:“我不怪你。”如春风拂面,吹过湖水泛起涟漪,李怀玉心头微酸,又觉得发热,握紧他的手看了他好一会儿,软了语气小声道:“我给你绣件儿袍子吧。”“嗯?”“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挠挠头,她道,“就最近看初酿一个劲儿地在刺绣打络子,学了两手,能给你添件春衣。”眼里光芒流动,江玄瑾勾了勾唇,又飞快压下。“好。”他温和地道。乘虚和御风蹲在假山后头看着,神色很复杂。“主子以前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如今怎么倒是顺口得很了?”御风叹息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夫人一定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君上给诓住,瞧瞧,这三言两语的,直接就被君上给糊弄过去了,还要给他绣袍子。外头正是兵荒马乱风起云涌,这一处倒是好,春风吹过百花盛开啊!瞧着青丝来扶夫人去喝药了。乘虚终于抓着空隙,出去拱手禀告:“主子,长林、平陵、南平三位封君有信来。”江玄瑾回头,方才还温柔无比的一张脸,霎时恢复了冷淡:“回信已经放在了书房暗格,直接送出去便是。”竟不看看人家说的什么,就已经准备好了回信,乘虚还能说什么?只能佩服自家主子,深深鞠躬之后领命而去。铺垫了那么久,这三个人总算是有偏帮他的心思,既然肯主动给他写信,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江玄瑾又勾唇笑了笑。平陵君最头疼的是圣上针对,那他可以护他于翼下,甚至替他解决平陵之地少盐的难题;长林君是个喜好日子平顺的谨慎之人,此番来无非是想分点好处,想套牢他,就得许以重利,再加利用;至于南平君……这个人应该是因着怀玉才出的手。李怀玉之前受的骂名不少,但说实话,真心待她的人也不少,徐仙云岚清他们如今在丹阳主城。替她夺权又巩固丹阳势力,就梧等人更是出生入死都没有一句怨言。而南平君,听闻是多年前受过长公主一次恩惠,后来就偏帮了她不少次,上回还托长林君送贺礼,这回更是仗义相助。这样的人,得还以真心。一线城此番遇劫,没有什么人伤亡,贾良纵容麾下之人打砸抢物,恶名已经传了出去,给了长林君他们充足的理由围困城池。他与怀玉,在这里坐收渔利就好。“这么大方?!”长林君收到回信的时候,人正在一线城外东南方三十里处的军营里,捏着信纸,他眼眸都亮了,“羽箭三万支,兵甲六千,良驹三百……真是好大的手笔!”幕僚笑着拱手:“小人没有说错,这紫阳君上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大人施以援手,他便涌泉相报,怎么算也是不亏的。”长林最缺兵甲武器,而紫阳刚好有铁矿无数,许多城池都盛产刀刃盔甲。长林君是打过主意想买的,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眼下倒是好,紫阳君直接送了他这么一大批。心头一热,长林君拍案就道:“这还有什么说的?一线城的公道,咱们怎么也要替紫阳君讨回来!”“是!”幕僚笑着应下。于是,等京都收到消息的时候,贾良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真是反了不成!”齐翰在朝堂上怒斥,“一线城区区小城,不属紫阳也不属丹阳,他们有什么道理来阻拦朝廷管制?”“丞相大人所言甚是。”柳云烈皱眉道,“上回众君上书挟君减税,已经是无礼至极,陛下宽厚不计较,本以为他们会改过自新,谁曾想竟是变本加厉。朝廷若再无动作,我北魏江山都怕是要不稳了!”李怀麟脸色很难看,坐在上头扫了百官一眼,目光落在白德重身上:“御史大人有何看法?”白德重如今除了上朝,别的什么事都不做了,御史之位已经等同虚职,可他依旧站得笔直,眉目间都是浩然正气:“陛下,微臣拙见,紫阳君和丹阳之主似乎都并未出面,只是其余几位封君对一线城之事有所异议,陛下不妨先让人问清楚来龙去脉。再行定夺。”“还要怎么问?封地之兵已经把钦差给困在了一线城!”司徒敬怒道,“钦差代表的可是陛下,他们不把钦差放在眼里,就是不曾把陛下放在眼里,这就是大不敬,罪名确凿!”白德重闭了嘴,不吭声了。李怀麟皱眉看了司徒敬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烦:“你们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三言两语把事情定死了,那朕现在是不是该直接派兵去封地问罪?”“陛下,臣以为就该如此。”司徒敬拱手道,“平陵君拒接圣旨,长林君、南平君围困钦差。这些行为陛下若是都忍了,那他们必定更加嚣张,视皇权为无物!”“司徒大人所言甚是。”齐翰附议。“得给些惩戒了。”柳云烈也道:“微臣赞同司徒大人所言。”李怀麟高坐在龙位上,眉目冰凉。下朝之后,他去了后宫。宁贵妃捧了热汤在宫里等他,见他回来,笑着上前行了礼便迎他进殿,拿匙子一勺勺将汤舀进御用的碗里,奉到他面前。“陛下又不高兴了吗?”她柔声问。殿门关上,再无旁人,李怀麟满脸的戾气丝毫不藏地露了出来,拂袖便将汤碗砸碎在地上,“啪”地一声响。若是别的嫔妃,定是要被他吓坏了,可宁贵妃已经是见怪不怪,拿了备用的碗重新盛汤,放在他面前道:“只能再摔这一碗了,臣妾总共只熬了三碗的量。”满眼怒意地看向她,李怀麟道:“朕是不是注定只能被人摆布?!”白皙柔软的手指捏了汤匙,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宁贵妃笑道:“陛下聪慧过人,有谋有略,年纪轻轻已经从长公主手里夺了权。是个了不得的人。”“你是没看见!”李怀麟低喝,“司徒敬那几个老贼,活像朝堂是只有他们能说话的地方,如今朕能听见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少,他们犹不满足,非得要朕只听他们的!”“朕也想当个广言纳谏的好皇帝啊孟东波,可如今的朝野。朕改变不了……”眼眶发红,李怀麟看着宁贵妃问:“朕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看着他这模样,宁贵妃很是心疼,柔声哄着他喝下两勺汤,叹息道:“皇室中人身不由己,您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您自己的理由,说不了对错。”死死抿着唇,李怀麟一脸倔强,眼底却还是有些心虚。半晌之后,他回神,还想说两句什么,却看见宁贵妃红肿的手背。“这是怎么回事?”脸色一沉,他抓着她的手就问。宁贵妃轻笑:“熬汤的时候不小心烫着了。”“怎么亲自熬?宫里那么多人又不是养着吃白饭的!”他怒道,“下回再弄成这样,朕让你宫里的宫女都跪去黄泉路上!”这声吼得大了些,殿门外守着的宫女吓得齐齐跪下,有胆子小的,捂着嘴就哭了出来。宁贵妃不笑了,她伸手拉了拉他的龙袍,微微皱眉。这人总是这么凶,自长公主走后。戾气更是越发重了,很多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取人性命,似乎并未把人命当回事。瞧见她这脸色,李怀麟扬了扬下巴:“你对朕有意见?”她一贯是捧着他的,像长公主那般护着他,对他好,所以皇帝最宠爱她,六宫之中她最受宠,连带着宁家一门都飞黄腾达。可她也不是非要什么荣华富贵,她更怕的是他万劫不复。“不说话?”心里焦躁,李怀麟捏紧了龙袍,“连你也不想同朕多说了。”“陛下……”挥袖起身,李怀麟似是跟谁赌气一般,冷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觉得朕不对,那朕换个地方去待。”说罢,起身就离开了和喜宫。宁婉薇坐在榻上,呆愣地看了他的背影许久,恍然间想起来礼节,拢了宫裙起身朝门口跪下。年关之时,京都以挑选禁军为名。派兵三万,直压平陵。江玄瑾早有预料,与长林、南平两君一起,集结兵力四万,替平陵君镇守边城。贾良飞速退离了一线城,还未出平陵境内,就死于来历不明的刺客手下大破量子危机。封地与朝廷之间。顿时就起了大冲突。长林君只是想帮忙拿回一线城的,可紫阳君这边态度实在太好,加上利益丰厚,他犹豫半个月,还是站了队,拖延了该向朝廷缴的税,也拖延了年底进京述职的事。他不去。平陵君不可能去,南平君也称病不进京,紫阳和丹阳两地更是不用说,其余各地的封君坐壁上观,于是今年年底,竟只有两三个封君按期进京述职。“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李怀玉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靠在软榻上,一双杏眼瞪着圆溜溜的看向江玄瑾,“你做什么了?”本以为年底进京,又是一场博弈,谁知道这些封君竟连进京也不愿了。她顺顺利利地养着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玄瑾很是无辜地道:“我一直与你在一起赋闲,何曾做过什么?”想想也是,这人整天陪着她,看着她的肚子,比她还紧张,应该没空对付怀麟。可是……“咱们在紫阳边城一个月了吧?什么时候能回一线城?”她狐疑,“若是一两日还好,我这么久不在,一线城怎么也一点消息都没有?”江玄瑾坦然地道:“你若是想回去,下午我便让人准备马车。”刚好一线城里朝廷的人都已经退走了,平陵君为了讨好他,还补偿了不少银子,百姓已经陆续回城领了官府发的修葺银两,她现在回去,定是察觉不了什么。“那好。”怀玉鼓嘴道,“我要回去看看,正好初酿也在念叨,说她的络子好不容易打好了,要拿回去找个铺子兑什么东西。”“络子还能兑东西?”江玄瑾不解。李怀玉点点头,唏嘘道:“她打得那么复杂,花了不少精力,我觉得掌柜的该兑给她个宝贝。”想了想,江玄瑾问:“你的袍子绣得如何了?”提起这个,李怀玉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还早呢,我选了个最简单的图样,正在让初酿教我。”“好。”面前这人点头,一本正经地道,“等你绣好,也拿来我这儿兑个宝贝。”嗯?怀玉咋舌,意外地看着他:“人家初酿那是手艺好,掌柜的给她兑。你做什么要给我兑?”这个问题很严肃,江玄瑾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就当我是被美色迷了眼吧。”第93章年关过大年了,就算各地形势紧张,在这个关口,也都暂时歇了歇,闭门团年。江玄瑾带着李怀玉等人回了一线城,李怀玉坐车从街上过,听见热闹的鞭炮声,和街上卖年货的吆喝,觉得这城里似乎的确什么也没发生。夹杂着腊肉和炮仗味儿的空气,闻着就让人觉得很踏实,只是,江玄瑾身后跟着的人……有点多。紫阳君初归紫阳,各地郡守县令都赶着来贺年,本以为去一趟紫阳主城即可。谁知道紫阳君竟以一线城形势紧张为由,镇守不离,他们无奈,也只能跟着过来。这位君上大家都是闻名已久,可着实不太熟悉,想阿谀两句都无从下手。有人捧着一大封银子去找了乘虚御风,想打听打听君上的喜好,然而这两位大人油盐不进,任金山银山放在眼前也无动于衷,无奈之下,他们就只能自己摸索。“主子。”乘虚递来两封请帖,“九真郡和苍梧郡两地郡守都在酒楼设宴,说要给您洗尘。”江玄瑾顺手接过,扫了两眼。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他低声道:“老实点。”“我看看呀。”下巴抵在他肩上,怀玉道,“以前我不也经常帮你看东西?”墨居的主屋软榻上,她常这样靠着他,给他念折子。微微有些恍惚,江玄瑾抿唇,把两封请帖都放进了她手里:“选一个。”明日就是大年,今日午膳只能挑一处用。接过来看了看,怀玉道:“这个九真郡我好像听过,铁矿多,每年造出来的兵器也多。苍梧郡也还不错,商贸繁荣……随意挑一个吧,九真?”目光静静地在两张帖子上流转,触及几行字。江玄瑾抿唇:“去苍梧郡这个。”“嗯?不是让我选?”怀玉瞪眼,“我选了你又不听?”把请帖塞回乘虚手里,江玄瑾扶了扶她的腰身,下颔轻轻摩挲她的头顶:“你也说是随意选的慢性折磨呕吐室。”怀玉撇嘴哼哼唧唧两句,倒也没多说。乘虚拿着请帖偷偷看了两眼,眉梢跳了跳。九真郡这回来的人都以为是定能得君上青睐的,谁曾想君上竟接了苍梧郡的宴请。“这是为什么?”众人都很不解。九真郡守也很不甘心,跑去偷偷问乘虚。乘虚含蓄地道:“苍梧郡的大人比您细心。”他还不够细心吗?连车辇仪仗都备好了!乘虚也不多说,把两张帖子一并给他看了看。同样的大酒楼,同样的排场,他的帖子写得漂亮得多,可苍梧郡守的帖子上,比他多了几行字。恭请紫阳君上及君夫人驾临,知君夫人身子不便,已备暖阁软榻,并养身膳食,以体君夫人辛苦。九真郡守:“……”心机啊!什么叫心机!苍梧郡那老贼,竟能写出这么不要脸的帖子!可很显然,君上恰好吃这一套。寒风之中,九真郡守瑟瑟发抖:“我现在添上这句还来得及吗?”乘虚朝他一笑,恭请他离开。李怀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跟着江玄瑾出来蹭饭,本是打算在旁边当个花瓶,谁知道从一落座开始,旁边郡守的姬妾就对她热情得不得了,郡守与她敬酒,也是双手奉茶过头顶。自己一杯烈酒喝尽。“你手下的人,也去江府修习过礼仪啊?”怀玉忍不住扯着江玄瑾的袖子小声道,“这也太周到了些吧?”江玄瑾淡淡地看了桌上的人一眼,低声道:“许是畏惧你丹阳长公主的名头。”是吗?好像也说得通哦?怀玉点头,就当是这个原因了。可这一场宴席之后,她公主府里就开始不断有贺礼来,一问,都是紫阳各地郡守送来贺她有孕的。怀玉不解地站在那成堆的贺礼旁边,问陆景行:“紫阳的人都这么财大气粗吗?”陆景行已经是许久没露过面,可风华依旧不减,站在旁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你当真看不出来?”“什么?”怀玉一脸茫然。“这些人的做法,都是顺着紫阳君的心思来的。”他眯了凤眼道,“紫阳君如今行事也是不遮不掩了,与他往日作风大不相同。”紫阳君偏爱什么?君夫人啊!君上不好讨好,那就讨好君夫人,保管有用!——这是众位郡守县令在抵达一线城三天之后得出的结论。怀玉怔愣,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还真是沾了光了。”“是啊,看这架势,以后丹阳和紫阳之间的来往必定会很顺畅。”陆景行哼笑,“托殿下的福,我如今从紫阳边城运货,都有衙门一路护送。”“那你可得感谢我菁华浮梦。”怀玉咧嘴,“也不要多的,把你刚得的那座玉观音拿来吧。”“想得美!”陆景行白她一眼,“上好的天山寒玉,造那么一座观音,放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宝贝,能被你诓去?”“小气鬼。”怀玉撇嘴,叉腰道,“我替你赚回来的银子,够买两个观音了!”陆景行哼笑,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斜眼睨她:“心里舒坦了?”当初怀着身子被关在死牢里,她是憋了不少委屈的,如今紫阳君算是在赎罪了,明着暗着的好处,统统往她怀里塞。“舒坦了。”长出一口气,怀玉笑道,“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她前生的算计,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再活一次,也以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没想到峰回路转,得了如今这平顺的日子。算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吧。眼瞧着还有人抬着贺礼往这边送,陆景行撩了撩眼皮:“你可真值钱。”“怎么说话呢?”怀玉横他一眼,接着骄傲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分明是价值连城!”说这种话的时候,丹阳长公主从来都是不要脸的,陆景行摇头,看着那贺礼上的红结。道:“你好生陪着江玄瑾吧,他应该是头一回不在江家过年。”提起江家,怀玉顿了顿。对哦,江玄瑾竟然宁愿在这一线城陪她,也不回紫阳主城团圆,江老太爷肯定又要气得直拿拐杖杵地,骂她蛊惑人心了。想了想,她道:“我先去主院看看他。”陆景行转身,潇洒地朝她扬了扬扇子:“你去吧,我也去找地方过年了。”“嗯?”怀玉挑眉,喊他,“你今晚不在府里用膳啊?”“一堆男人有什么意思?”陆景行头也不回,吊儿郎当地道,“小爷自有好去处。”他的去处是哪儿。怀玉不问也知道,冲他背影撇了撇嘴,她抱着肚子就往主院跑。陆景行跨出月门,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个干净。年夜是最热闹的,家家户户点着炮仗吃着团年饭,他去了自己开的逢春楼,叫了一坛子酒,慢慢地坐着喝。“公子。”招财站在他身后,红着眼道,“您就在公主府里过个年又如何?至少人多啊。”陆景行勾唇,绣锦的靴子往长凳上一抬,手肘抵着膝盖撑着脸,看着他道:“人多有什么用?”人再多,她今年也不可能同他不醉不归,江玄瑾那个霸道的性子,连他多看她一眼,都要被他抬袖挡着,实在是又好笑又好气。眼不见心不烦。酒一坛子接一坛子地喝,招财碎碎叨叨地劝:“您身边也该有个人伺候了,长公主前些日子给您看的几幅美人图上的人都不错,您随意挑一个?不管成不成。也试试啊。”“奴才还听人说,东晋的百花君入了北魏国境了,也许是要去京都赠礼,他带了不少东晋的美人儿,您也可以看看。”“长公主眼瞧着就有后了,您还未成亲呢……”劝到后头,招财自己都难过。“真惦念,您好歹抢一抢,可人是您放走的,连她都肯放,怎的就不肯放过自己?”听得烦了,陆景行捏着酒坛子放在桌上,哼笑:“我如何就没放了自己?我放了。”只是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去而已。凤眼里光芒黯淡,陆景行往长凳上一躺,看着逢春楼高高的房梁上垂着的红绸,低声喃喃:“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招财没读过书,可跟着公子久了,这些诗词是最熟的,后头的公子没念,他却记得——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只有相思无尽处啊……逢春楼里有不少姑娘,往日里陆掌柜来,她们是都会拥上去的。可今日,她们躲在楼上看,没一个人敢靠近。冷冷清清的风,从雕花窗里吹进来。吹得酒香四溢。公主府里众人都在,一派欢腾热闹,徐初酿被清弦等人起哄喝了两盏酒,脸颊红透,眼神迷蒙,瞧着是醉了。赤金在旁边瞧着,眼神微冷。“清弦,划拳吗?”他问。清弦兴致正高,压根没注意赤金的脸色,笑着就应:“来啊!”于是怀玉就同江玄瑾一起坐在主位上,看着赤金冷静地连赢十回,往清弦面前放了十盏酒。“喝吧。”他微笑。清弦脸都绿了,扭头就哭:“殿下,他欺负人!”怀玉唏嘘,抱着江玄瑾的胳膊小声嘀咕:“不长脑子,灌谁不好,非得去灌初酿。”然后一抹脸,她笑着大声道:“愿赌服输嘛,这算什么欺负人?喝喝喝!”清弦垮了脸:“殿下,您以前很宠我的!”安静看着好戏的紫阳君闻言一顿,抬眸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出去了半个多月、终于挣扎着回来了的就梧瞧见了紫阳君这眼神。后背一凉,下意识地坐得离清弦远些。清弦犹未察觉,借着酒意掰着指头数:“我受伤回来,殿下给我包扎了三回,还给我熬过药,那时候白皑跟我吵嘴,殿下都是帮着我的。整个飞云宫。我最得宠了啊!殿下说了要罩着我的!”白皑看了看江玄瑾,搬起凳子,坐去了赤金身旁。瓷白的杯子抵在唇边,江玄瑾似笑非笑:“让人喝十盏酒下去,委实有些难为了。”难得见他开口替自己说话,清弦很感动:“君上救我!”“好说。”江玄瑾颔首,温和地道。“掷骰子吧,三局两胜,若是赢了,这十盏酒,本君替你喝了。”这个好!清弦跳起来就捋了捋袖子:“我可是在赌坊里混过的!来来来,上骰子!”怀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很想劝一劝,可刚一张口,江玄瑾就看了过来。帮他?不不不,帮你帮你!那闭嘴。……好。几眼之间,李怀玉就老实了,捏着嘴唇看着他们掷骰子。结果出来得很快,一连两局,清弦连败。“怎么会这样?”清弦迷迷糊糊地拍了拍脑袋,指着江玄瑾的骰子道,“你怎么总扔三个六啊?”江玄瑾亲自伸手,给他面前加放了十盏酒:“老天眷顾。”“等会!”清弦瞪眼,“方才说我赢了你替我喝十盏酒,没说我输了要加十盏啊!”满脸疑惑,江玄瑾问旁边众人:“打赌,不都是要价码相同?”“是是是!”就梧白皑等人齐齐点头,应得毫不犹豫。就梧还拍了拍清弦的肩膀,“赢了君上喝十盏,输了你喝十盏,很公平!”“……”听着是很公平,但怎么总觉得哪儿不对呢?看了看面前陡然多出来的十盏酒,清弦颤颤巍巍地扭头:“殿下……”怀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抱了抱拳。勇士啊!她庇护不住,自生自灭吧!酒席过半,众人都放开了,就梧帮忙按住了清弦,赤金拿着酒就往他嘴里倒,江玄瑾端坐在一旁,看赤金灌得一滴不漏,忍不住给他鼓了鼓掌。李怀玉肚子都笑疼了,直拍桌子,正低头跟江玄瑾说话呢,青丝就抱了个巨大的礼盒进来。“主子,陆掌柜的新年贺礼。”每年陆景行都送她东西,李怀玉也不奇怪,示意她放在旁边,伸手就拆开。天山寒玉雕出来的玉观音,成色极好,价值连城。第94章东晋百花君惊叹了一声,怀玉又有点哭笑不得:“不是说不送吗?”这东西是他最近得来的宝贝,她是知道他喜欢,所以才拿来开个玩笑,不曾想他还真给了。江玄瑾侧头看了一眼,黑眸微微有些沉:“你要的?”“这个……嗯,算是我要的吧。”怀玉挠挠头,“该回什么礼呢?”放下手里的茶杯,江玄瑾垂眸道:“我来回,你不必操心。”年宴热热闹闹地以清弦被灌得人事不省结束,一线城的炮仗声持续到了子时,城外驻扎的士兵里也是高高兴兴地围着火堆吃肉喝酒,仿佛身在家乡,不在战场。然而。大年过后第一天,李怀麟便下了暗旨,顺司徒敬等人之意,任宁镇东为将,调兵安置于紫阳之北、平陵之西、长林之南,以备不时之需。宁镇东之前是阴平郡守,被紫阳君识破计谋之后,连夜逃回的京都。这差事本不该由他去的,毕竟有些危险,事成功劳也不大,但不知怎的,陛下将他推了出来。有知道事的人小声告诉他:“宁贵妃失宠半月有余,大人上回办事又未能成,想来陛下也是生了气。”婉薇怎么会失宠呢?宁镇东想不明白,她那乖顺体贴的性子,不是一向很得圣心吗?的确,宁婉薇十六岁入宫,虽说比皇帝年长两岁,但一直盛宠不衰,后宫不少想与她争位之人,皆未能成事。宫里的人都觉得,只要宁家人再立点功,后位妥妥的会落在宁婉薇的头上。然而现在,李怀麟半个月没去和喜宫了。也不是他不想去,但自从上回他一任性甩了脸子之后,宁贵妃就没主动来请过安,他生了几天的气,问内侍和喜宫里怎么样了。内侍却说,贵妃过得甚好。甚好是什么意思?李怀麟心里很不舒服,他是九五之尊,是该被人仰视着惦记着的,没有他的宠爱,她凭什么过得甚好?本是在阴平给紫阳君布了局,想直接拿下他。谁知道宁镇东办事不力,不仅让江玄瑾回了紫阳主城,还狼狈地回京来请罪。李怀麟是很生气的,思来想去,他让宁镇东去将功抵过,还特意让内侍去和喜宫传了一声话。这传话的意思很简单:你惹朕不高兴,那朕就对你家里人不客气了!宁贵妃听见消息,脸色有些发白,犹豫了片刻,整理好宫装发钗,还是去龙延宫请安了。她这半月没恩宠,每次去请安都受百般阻挠,今日不知是内侍发了善心了还是怎么的,竟放了她进殿。轻轻松了口气,宁婉薇进去就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李怀麟坐在龙椅上,冷着脸道:“现在来求朕也没什么用,长林、平陵、紫阳、丹阳那一大片的封地全部有造反之意,形势已经是迫在眉睫,朝廷无人可用,只能派宁大人前去。”宁贵妃顿了顿,感觉到陛下对她的冷漠。心口微微噎了噎。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陛下只是因为她有几分像长公主而对她高看两分,但好歹陪在他身边也有两三年了,原以为多多少少能有些不同,谁曾想还是一样,一朝淡了情意,她与冷宫里那些人并无差别。垂了眼,宁贵妃朝他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臣妾只是许久未见陛下,来请个安。”还知道许久未见呢?李怀麟黑沉着脸,不悦地盯着桌上的奏折,闷了好一会儿,才用余光扫她一眼。这一扫,就看见一张清瘦的脸,妆都盖不住的憔悴。微微一惊,李怀麟皱眉:“你怎么回事?”宁贵妃不知他这话是何意,茫然地直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臣妾……何处不妥吗?”才半个月的时间,就清减成了这样,自己难道没有察觉?还是说故意弄成这副模样,来他面前玩苦肉计?李怀麟冷眼瞧着,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心里一股子戾气压不住,他道:“和喜宫里的锦衣玉食你若是都不习惯,养不好身子,那不如搬去菡萏轩,还能给淑妃腾个地方。”宁婉薇白了脸,捏着袖子怔愣地盯着地毯上的织花。和喜宫是他给她修的宫殿,现在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要让她给别人。帝王家,都是这般无情的吗?“不吭声?”半晌没得到回应,李怀麟有些不耐烦。微微敛神,她低声道:“臣妾的荣华都是陛下给的,陛下想收回,臣妾也没有怨言。”旁边站着的内侍睨了她一眼。没见过比她还笨的嫔妃了,若是换做淑妃,这时候早就撒娇求饶了,也就是她,真以为陛下要处置。李怀麟脸色更沉,伸手叩了叩御书桌,漠然道:“贵妃宽和大度,朕也该成全,即刻搬出和喜宫吧。至于宁大人,贵妃还可以去送送他,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宁婉薇浑身僵硬,迟缓地朝他磕头,又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听见了消息的陪嫁宫女一路扶着她,边走边道:“年关封君没有进京述职,太常已经上禀过谋逆之罪,眼下北魏最大的几块封地的封君以紫阳君为首抱成了一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大人这个时候领兵布阵。实在是生死一线。”急得眼前模糊,宁婉薇问:“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反了?”宫女小声道:“听人说是司徒太尉和齐丞相先定的平陵君有罪,陛下派了人去捉拿平陵君,被长林、紫阳、南平的兵力一并拦了,在平陵边城起了冲突。”这仗一打,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几位封君都已经上了一条船。其实连长林君他们本人也不太清楚怎么就突然成了紫阳君一派之人了,但紫阳君为人靠谱,做事也周全,跟在他身后,几位封君再不用向京都缴税,短短一个月,就盈余了不少钱粮,个个脸上都是乐呵呵的。世间之人皆为利往。江玄瑾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也不刻意拉拢,只让这些人清楚地知道——与他为友,好处甚多。只是,长林君有一点担心的,那就是万一真的打起来了,他们封地虽广,加起来抵北魏半壁江山,但名不正言不顺,该以什么名义与朝廷对抗,才能洗掉造反的污名?这个问题,在大年之后的第三天迎来了转机。东晋今年与北魏断交,没有使臣来往,但百花君入了北魏之地,一路从平陵乘船直下,到了一线城。“你说啥?”李怀玉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什么君?”青丝重复了一遍:“百花君。”东晋真正的掌权人,与北魏紫阳君齐名的百花君慕容弃,这回没去京都,代表着东晋,来到了公主府。怀玉吓得差点从床榻上掉下去。急急忙忙地拽着青丝道:“快准备仪驾啊,还有,让就梧他们带点人来守着!”青丝安抚道:“君上一早就准备妥当了,您别急。”“不不不,他准备的东西不够。”怀玉连连摇头。徐初酿在旁边看得好奇,忍不住问:“您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是不知道。”怀玉满脸唏嘘,“这个百花君有毛病的!”以前她因着接待礼仪的事儿同江玄瑾争过一回。也就那一回,后来她就再没争过了,因为事实证明江玄瑾比她更了解慕容弃,这个东晋先皇的私生女,过了十几年阴暗宫廷生活的人,有着常人难以适应的古怪脾气。对江玄瑾,她是服服帖帖五体投地,可每次进宫来,都会好生刁难李怀玉一番。丹阳长公主是个什么脾气啊?看他阴阳怪气的不顺眼,直接就以长安街一霸的姿态怼了回去。大兴七年的时候,还与百花君在飞云宫里打了起来,从庭院打到宫门口,虽说是两败俱伤,但她打伤她的脸了,慕容弃为此阴侧侧地朝她道:“本君来年再领教。”不幸的是,大兴八年,长公主薨了。真薨透了也就没什么好说,可她现在还活着啊,消息还是放了出去的,慕容弃一来肯定就要找她清算去年的账,她现在要是不多准备点东西。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徐初酿听完,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提醒她:“殿下,您现在有紫阳君护着。”还准备别的东西做什么?怀玉一愣,猛地一拍大腿:“对哦!”江玄瑾在手,还怕人来复仇?底气瞬间足了起来,怀玉一捋袖子就问:“人到哪儿了?”青丝道:“在门口,君上的意思是让您好生休息,等用过午膳,再去见一面。”百花君这回来了一线城,抛开别的不说,绝对是打在北魏皇室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北魏皇室与东晋今年没有使臣来往,而东晋使臣竟然去了封地。这等于就是把紫阳丹阳之地,当成了一个独立的国度。李怀麟收到消息的时候连阻挡也来不及,只能对东晋的做法提出异议,写国书谴责东晋意图分裂北魏国土。东晋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这个忙可算是帮上天了。”慕容弃坐在大堂里,看着江玄瑾笑,“你怎么谢我?”江玄瑾淡声道:“别得寸进尺。”为了换她来一趟,他给的东西着实不少,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如既往的难缠。“哎。我收到消息,听人说你成亲了,还变了不少。可眼下一看,怎么还是这模样?”慕容弃摇头,“冰山上还有长草的地方呢,你倒是好,从里冷到外。”提起这事。江玄瑾神色有所缓和:“你打听清楚我与谁成亲了吗?”“打听了啊,白家四小姐么。”慕容弃道,“我来这一趟,还专门想见见她。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儿,收得了你这样的男人。”江玄瑾点头道:“等会就让她来见你。”“对了,还有丹阳长公主,一并请来吧。”慕容弃磨牙。“她个混账,没死成还要拉我垫背,跟人说什么我送她的锁魂玉佩起死回生,害得我府邸都被皇帝抄了个底儿朝天!”一个没忍住,江玄瑾勾起了唇。“嘶——”慕容弃倒吸一口凉气,瞪眼看他,“你笑了?”她来访北魏也有好几回了,从来没见过这位紫阳君脸上出现过笑意。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敛了嘴角,江玄瑾朝乘虚道:“去请夫人过来。”乘虚领命而去,御风站在原地看着百花君脸上那震惊的神色,心想这有什么值得激动的?在公主府里多住两日就好了,会见怪不怪的!谁也不会想到当年一张冷脸冰封千里的紫阳君,如今会提起一个女人就弯了唇。乘虚去请人的时候,十分善意地提醒了李怀玉:“百花君说,请长公主和君夫人一并过去。”怀玉挑眉,接着就恍然了。外头传得风风雨雨,可真真切切知道白四小姐就是丹阳长公主的人也不多,很显然,慕容弃就不太清楚。奸笑两声,怀玉故意没带青丝,抱着肚子迈着莲花小碎步,进了大堂。江玄瑾一看她身边没人就皱了眉,起身过来扶她一把,微恼:“不怕摔?”“瞧夫君这紧张的模样,妾身怎么会怕摔呢?不是还有您在吗?”一改往日的粗声粗气,李怀玉笑吟吟地挽上他的手,声音娇滴滴得能掐出水来。后头的御风一个激灵,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