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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翡翠林【视频】- 震后十年 映秀伤痕:“叔叔,救救我”的呼声,一直在扎我的心-北青深一度

【视频】| 震后十年 映秀伤痕:“叔叔,救救我”的呼声,一直在扎我的心-北青深一度
记者/杨宝璐
编辑/刘汨 宋建华

时针停在14时28分,十年没再动过。
2008年的那场大地震,带走了87150人的生命,超过37万人受伤,它不仅是灾区的一场浩劫,也成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之痛。
身体的伤口已经愈合,心却经常被再次撕开。十年前的汶川大地震,开启了心理救援的元年。十年后的今天,深一度(ID:bqshenyidu)记者深入四川多地灾区,历时3个月完成了这份灾民心理精神康复状况的系列田野调查。
人们无法抹去这段记忆,但可以努力抚平伤痛。
?震后刘格平接受表彰
刘格平把遗憾埋在心底,哭过了,眼泪却冲不走那段回忆。
十年前,他以武警军官的身份进入“5.12”震区,他答应了一个被压在废墟下的小女孩,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刘格平本做到了,但最终还是没能完成诺言,小女孩被挖了出来,但送到医疗点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多年之后,在映秀修建起了地震遗址公园、遇难者公墓之后,刘格平和妻儿去了一趟。在遗址公园绕了一圈,妻子提出要去公墓祭拜一下,刘格平退缩了。有个东西,一直扎在了他的心里。

?刘格平和战友去救援失联大学生
望不到头的伤员
在单位,没有同事知道刘格平的往事。坐在办公室里,他是成都天府新区华阳街道办事处副调研员,但他从未说起,十年前,他曾穿越死亡峡谷,在泥泞和坍塌、以及自责中,艰难跋涉了许久。
摊开双手,当年救灾过程中,受伤的伤痕已经看不见了。但那场灾难的后遗症还隐秘地存在于生活中。
2008年5月12日,地震来临的时候,一阵嘈杂,时任武警成都指挥学院教导员的刘格平还以为学员在打闹,下一秒,人们从宿舍跑了出来,他反应了过来,招呼学生到操场集合。
通讯中断,没法跟上级联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院领导召开了紧急短暂的临时党委会,集合部队向汶川开进。
彼时,都江堰受灾严重,刘格平带队赶过去的途中,不断发现倒塌的房屋,侥幸没受伤的居民们徒手刨着废墟,想把自己的亲人挖出来。
队伍一路走一路救,都江堰城里乱糟糟的,还没什么有效的救援组织。沿路一个白大褂,骑着自行车歪歪斜斜地从刘格平身边过去,他拦下人家,让人家帮忙。
“他说我是五官科的,对骨科不是对口,我说,不行,你必须得救她。”刘格平说。
彼时,天已擦黑,在都江堰救援了一天,他们得知,震中还不在都江堰,而在映秀。
当时通往映秀的只有213国道一条路,40多公里,地震阻断了交通,大部分的车还没出都江堰武功山帐篷节,就堵在了路上。
刘格平和战友组成了100来人的队伍,开始向映秀而去。行进到紫坪铺水库,车辆就无法行进了。
刘格平他们选择了水路。他们把一两吨重冲锋舟抗在肩膀上,慢慢地挪过去,光这一个步骤,就花了五六个小时干发帽怎么用,到了13号晚上五六点,才开始分批下水。“当时潜阳封髓丹,全部开进已经不可能了。就选了22个人进去。”
冲锋舟行至阿坝铝厂附近,搁浅了,他们开始弃舟步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还下着雨,刘格平他们只能打着电筒前进,走不过去的地方就爬。
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黑夜,桥早扭成了麻花,行走的过程中,余震不断,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遇到滚石,或者失足从山上掉下去。黑暗让队伍估摸不清走到了哪里,紧张情绪损耗着人们的体力,等到实在走不动,怎么去翡翠林坐下来休整时,已经到了5月14日,凌晨4点多。
天微微发白了,刘格平他们已经到了距离映秀一两公里的地方,近到可以看到那个万数人的小镇尽数垮塌。活下来的人们都聚在大坝上,伤员也被抬到平坝上,排成一排,一眼望不到头李作成简历。
?刘格平与战友在转运伤员

“一定救你出来”
刘格平到了映秀小学。473个学生,只有100多个在室外。五六层的楼,只有楼梯撑着框架,其他什么都没剩下,废墟底下是娃娃们微弱沉闷的求救。
刘格平的遗憾就留在了这里。
当时,有一个小女孩压在了废墟下面。几波余震之后,楼层摇摇欲坠。刘格平慢慢顺着废墟爬上去,“小女孩对我说,叔叔,救救我。”
刘格平让她试着爬一下,小女孩自己觉得没被压住,但手挥着,身体却不见挪动。刘格平拉了一下她的手野猪桃桃宝,手冰凉,小女孩被压得已经失去了知觉。
刘格平还是做出了保证,“小朋友,你别怕,我一定把你救出去拉简朗多。”
余震一直没停,墙体靠人抵着才没有砸下来,大家只能等着,直到15号,才把压在小女孩上面的预制板拉走。
刘格平跳了下去,用布条蒙上了女孩的眼睛,一路用胳膊举着,把她运了出去。
刘格平觉得自己实现了承诺,他一直提着心,废墟外面就是医务人员,他见到小姑娘的时候,孩子状态还可以,等把孩子传出去之后,他艰难地从废墟地底爬出来,拔腿就往操场的医疗点跑去。
前后不过三分钟,“我一看,医疗点没人(小女孩),马上就问,刚刚救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呢?医生就把头低下去法拉美穗 ,说,死了。”
刘格平一下子急了眼,嚷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啊,救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他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承诺了要把她救出来,但她还是死了。”
?正在转运伤员的抗震部队
被负疚感折磨
为了这个小女孩,后来,他对着自己的妻子苏宁(化名),哭了好几场。
十年前,地震刚一过去,苏宁和儿子就赶往成都武警指挥学院,那里,部队给家属安置了帐篷,但她没来得及跟丈夫打照面,叮嘱几句。过来的时候,刘格平正好带着队伍刚出发。
一开始任丘人在线,她还能获知刘格平的消息,慢慢信息就断掉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人跟我说,就知道是执行任务什么的。”
刘格平从映秀救援之后,没有回成都,而是继续向耿达电站去搜救专家,后又去援救去往大熊猫基地的17名大学生。越深入,通讯信号越弱,后来,海事卫星电话也没了电,他跟总部和家人彻底失联了。
那一年,刘格平儿子还在上小学,每天回家看电视,看到救援部队就找爸爸。苏宁不敢跟儿子说,“我没跟他说过他爸爸在哪儿,就说爸爸去救援了。”
直到很久之后,苏宁才告诉刘格平,那时候,仿佛部队大院儿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异样的。
“我也不敢去问他们,我觉得他们也不敢问我。”苏宁说,她也不敢想,要是失去了丈夫,这个家会怎么样。
在前方,与家人失联了的刘格平,给战友交代了后事。他从废墟里找到一条香烟,交到了同行的政治部宣传干事田华手里,“我儿子年纪还小,如果是我光荣了的话,我儿子就是你的儿子,教育什么的都靠你了。”
“结果第二天,田华也跟我们一起去救援了。”时过境迁,再想起往日的托付之事,刘格平忍不住笑起来。
等他们千难万险地到达耿达电站和去往熊猫基地的路段后,发现专家和17名大学生的最后踪迹,已经永远消失在了一片土石之中。
很长一段时间里,刘格平迟迟不能从救援的场景中解脱出来。他老记得那个场景:有人被卡在预制板中间,只剩头在外面露着,勉强抬头看着他,念叨着“叔叔救我”,血从嘴里流出来。入了梦,眼前也全是废墟和尸体。
苏宁觉得,那段时间,刘格平始终被一种负疚感折磨,“他就觉得如果是再有(这种情况),肯定会多救一个人出来。”
?休息中的救援战士
“拒绝”祭拜
直到搜救完17名大学生,刘格平才借了一个海事卫星电话打给妻子。电话信号不好,反应时间长,一声“喂”,很久才能传过去,但听到他那一声“喂”,妻子悬了十来天的心就放下了。
两人再联系上,已经是5月20号以后了,刘格平从震区回来,参加新闻连线直播,在现场看到了苏宁。
一见到妻子,刘格平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苏宁也哭了。她埋怨他,连个电话都没有;又心疼他,刘格平头发老长,衣服破烂,裤腿也扯了,膝盖下面一道道都是划痕。翻开刘格平双手,手上全是口子,已经没了原来那些光滑的皮肤。
他跟妻子讲起小女孩的事,讲一次哭一次。苏宁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但参加完学院组织的心理测评之后,他再没有看过医生。
“我觉得还是能调节,基本影响不是很大,就是情绪很低落,但还没有到一种病态的那种感觉。”身为军人,他不愿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苏宁一遍一遍地劝慰他马湘云。“我就跟他说,这么大的灾难,这是避免不了的。遇到了就要正确对待。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但你们经历了,也尽力救助了。”
凭时间磨平伤痛,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慢慢地,随着重建工程的推进,刘格平谈论那一段时日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苏宁知道,在他心里某个地方,一直都没有放下。
救灾回来以后,刘格平带的那批学员就毕业了,他依旧留在学院里当教导员清逸文学网,地震一周年的时候,他带的又一批新学员和他一起凑钱购置了一批校服,捐献给新的映秀小学。
2014年前后,刘格平和妻子又去了一趟映秀。彼时,映秀沿河客栈林立,昔日的学校成了地震纪念遗址。刘格平给苏宁指着这里那里,给她讲,当时是什么情况。
离遗址公园不远的地方,地震遇难者公墓建在群山之上,刘格平和妻儿去了一趟。在遗址公园绕了一圈,妻子提出要去公墓祭拜一下,刘格平摇了摇头,谢振南让妻子自己去祭拜。
2017年,刘格平的儿子走进了高考考场。 报考了父亲曾经所在的成都指挥学院(现为武警警官学院)。
苏宁没反对。“我就觉得我儿子就该考军校。”她说。
她还记得在丈夫失联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我就在想,他带着的都是学生,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们该怎样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但她也从未跟丈夫儿子说起这句话,送儿子去上学的时候,只是提醒他,在执勤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原创视频:刘格平讲述抗震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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